这话戳中了孙老倔这类老技术工人的软肋。他们重视手艺,看重自身价值,也有一定的责任感。单纯的谩骂他们不怕,但这种关乎“手艺尊严”和“连带责任”的质问,让他们不得不掂量。

        孙老倔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神复杂地看向了别处。

        趁着这几个领头者被暂时“定”住的短暂间隙,陈阳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情绪依旧激动,但已显露出一丝茫然和观望的工人们:

        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聚焦到那个刚刚下车、站在风暴边缘的年轻人身上。

        陈阳的目光越过了他们,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后面那些同样激动但更多是盲从的面孔,最终,落在了人群后方一个一直缩着脖子、眼神躲闪、想喊口号又似乎有些张不开嘴的中年男人身上。那人手里还捏着半个没吃完的干馒头。

        陈阳忽然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带着点恍然和……亲切的?笑容。

        “王叔?你最早也是在供销处吧,后来调到了电子厂主管装卸车间,对吧?”陈阳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熟稔起来,仿佛遇到了老熟人,“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淘气,趴到了吊车钩子上,还是你开吊车,把我安全的放到了地面上。”

        “我王婶儿的腰疼病好点没?去年冬天我爸还让我,从京城捎回来两贴虎骨膏药,托人给你送到家里的,效果还行?”

        被点名的老王猛地一愣,手里的馒头差点掉地上。他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窘迫,张了张嘴,下意识地讷讷道:“啊……是…是小阳阳啊?还…还行,好多了……”

        他完全没想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陈阳会突然提起他老婆的腰疼病,还记得送膏药这种小事。周围的怒吼声也因为这突兀的“家常”而诡异地低落了一瞬。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陈阳的目光又飞快地移开,锁定了一个正挥舞手臂喊口号的中年妇女。

        “李阿姨!您小孙子该满周岁了吧?会叫奶奶了吗?上次听我妈说,您家为了摆满月酒,还特意来问过我爸,能不能让食堂的大师傅,过去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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