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积压在箱底,生怕过了日期的福利煤票,此刻仿佛都化成了鲜美的味道和暖和的炕头,带着体温和汗渍递到奎爷手里。
奎爷忙得额头见汗,嘴里还不停地介绍着各种山珍的吃法和好处,唾沫星子在冷空气里凝成白雾,把气氛烘托得极其火爆。
而陈冬河带来的三大车家猪肉,在奎爷的话术下,反倒成了最底层的选择。
只有实在换不到稀罕物或票不够多的人才退而求其次。
没人注意到奎爷登记时,眼底那丝精明的计算。
那些暂时不符合“肉换票”价码,比如只有几斤零散票的工人名字后面,同样被他飞快地记下了名字,住址和票数。
这一网,撒得很开。
只有空气中弥漫的,对肉食最原始的渴望和煤票摩擦的沙沙声,是真实的。
那本破旧的小本子,此刻就是一张无形的巨网,网住了北大街冬日的饥肠辘辘。
搪瓷缸子里沉浮的茶叶末散发出带着陈味的温热香气,暖炉散发的热力驱散了屋外的严寒,却化不开郭主任目光带来的无形压力。
陈冬河微微低头,看着水面自己的倒影在袅袅热气中模糊晃动,仿佛是在认真权衡利弊。
半晌,他像是终于下了决心,抬起头,脸上又露出那副带着点年轻人莽撞和实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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