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赫连决眉峰微挑,语气里多了一丝冷意,“说了什么?可是叙说十年思念,许以重利,邀你归去,共享荣华?”他的话语如同带着冰碴,每一个字都砸在毛草灵的心上。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任何隐瞒或狡辩都是愚蠢的。她直起身,坦然迎上他探究的目光,从袖中取出那封丝绢密信,双手呈上:“信在此,请陛下过目。大唐皇帝欲召臣妾回国,册封国后夫人。言……慰臣妾父母倚闾之望。”
赫连决没有立刻去接那封信,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着她,仿佛想从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中读出她的真实想法。“国后夫人……位同副后,倒是比朕这乞儿国的凤主,尊贵多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嘲讽,“灵儿……心动了?”
这句话问得极其直接,也极其尖锐。毛草灵心脏猛地一缩,抬起眼,毫不避让地看向他,清晰而坚定地回答:“陛下明鉴。臣妾若贪图尊荣,十年前便不会甘心来此和亲。若心向长安,这十年间,臣妾有无数的机会可以传递消息,甚至……可以做得更多。但臣妾没有。”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臣妾的心,早在陛下一次次信任维护之时,在与我乞儿国百姓共度时艰之时,在孕育抚养铮儿之时,便已牢牢系于此地,系于陛下之身,系于这万里江山之上。长安……于臣妾而言,早已是前尘旧梦,故国……亦无归处。”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声音微微低沉下去:“唯有父母生恩,血脉相连……臣妾,确有心结难解。”
这番话语,半是表态,半是交心,将她此刻最真实的困境与立场,清晰地摊开在了赫连决面前。她不慕大唐虚名,不愿离开乞儿国和他,但父母的安危与孝道的枷锁,是她无法轻易抛却的软肋。
赫连决静静地听着,脸上冷硬的线条似乎柔和了微不可察的一丝。他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那封密信,却并未展开观看,只是捏在指间,目光依旧落在毛草灵脸上。
“朕,信你。”他缓缓吐出三个字,重若千钧。这简单的三个字,让毛草灵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鼻尖竟有些发酸。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但此事,并非你朕二人私事,更关乎国运。大唐此举,名为迎归,实为试探,甚至……是挑衅。”他踱开两步,望着殿外逐渐沉落的夕阳,玄色的身影被镀上一层暗金的光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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