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椅背上那件皱巴巴的黑色外套,陈曜踉跄地冲向门口。拉开门的瞬间,更庞大的思维噪音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拍击在他的意识上!
……让一让……迟到了……真好看……去死吧……午饭吃什么……好累……
街道上的人流远比办公楼内密集,无数的念头、情绪、欲望交织成一张巨大、嘈杂、令人窒息的网,劈头盖脸地将他笼罩。他眼前一黑,差点直接跪倒在地,连忙伸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门把手,指甲掐得发白。
不行。这样根本寸步难行。
他强迫自己调整呼吸,尝试运用刚才在室内摸索出的那一点点可怜的经验——将注意力当成一个脆弱的探针,努力忽略整体的噪音,只去捕捉那些最强烈的、或者最异常的“信号”。
这就像试图在瀑布下听清一滴特定水珠的落地声。
他咬着牙,松开手,迈出了第一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顶着飓风前行。阳光刺眼,车流喧嚣,行人步履匆匆,构成一副正常的都市图景。但他眼中的世界却是扭曲的,被无数重叠、透明的思维碎片所覆盖,光怪陆离。
他尽量避开人流,贴着墙根,像个幽魂一样艰难地朝着记忆中西面的方向移动。头痛持续加剧,仿佛有钢针在不断刺穿他的太阳穴。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与他擦肩而过,内心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考试的焦虑【……公式忘了……怎么办……】;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打着电话,表面笑容满面,内心却在疯狂咒骂着客户【……老不死的……快点签合同……】;一个老太太提着菜篮,心里盘算着晚上的菜价和孙子的喜好【……排骨又涨了……小宝爱吃……】
生活化的,琐碎的,偶尔夹杂着细小的恶意或悲伤。这就是普通人思维的常态。混乱,但有一种内在的逻辑。
而“收藏家”的那一丝低语,截然不同。那是绝对的冰冷,绝对的专注,带着一种剥离了人性的审视和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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