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正朝着陈冬河预想的方向,精准而猛烈地推进。

        此刻的陈家屯,没有冰冷的摄像头,没有精密的录音笔,有的只是众口一词,同仇敌忾的“事实”。

        在这个年代,在乡村这个人情与宗法紧密交织,集体意志往往高于一切的天地里,集体的“道德”评判,便是那最直接,也最具摧毁力的律法!

        这无形的道德底线,有时比白纸黑字的条文,更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荣辱。

        公社的王干事带着两个背着老式“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民兵,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化冻后泥泞不堪,沾掉鞋的土路赶到陈家屯时,天色已经擦黑。

        暮色四合,寒气像小刀子一样往骨头缝里钻。

        陈冬河家院子里点起了几盏昏黄的煤油灯,光影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如同鬼魅,在土墙和挂着的白布上晃动。

        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实际上已经缓过劲儿来的赵守财像条死狗一样蜷缩在院角冰冷的草垛旁。

        他半边脸肿得老高,乌青发亮,嘴角挂着凝固的血丝和泥土。

        身上的破棉袄被扯得稀烂,露出底下青紫交加,布满鞋印的皮肉。

        那是大家群情激愤之下,用他宣泄情绪留下的印记,也表明了陈家屯众乡亲联合起来打倒“地主老财”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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