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层灰白的寒雾还贴着地皮没散尽,像给冻硬的土地盖了层薄被。
陈冬河推着那辆擦得锃亮的二八杠自行车出了门,车把手上凝结的露水冰冷刺骨,冻得他指关节发僵。
村道上静悄悄的,只有车轮碾过冻土发出的“咯吱咯吱”声,一声声敲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堂哥陈木头的身后事不能马虎,尤其在这讲究“入土为安”的老家,一点差错都落人口实。
“冬河,你的一大早干啥去啊?”
刘大婶家灶房冒起了炊烟,她正舀水呢,一眼瞥见陈冬河匆匆的身影,隔着矮墙喊了一句。
今天陈家屯的人起得都早,都得去陈木头家帮忙操持白事。
陈木头家单门独户,没啥走得近的亲眷,这抬棺送葬、迎来送往的一应事务,全靠村里人帮衬。
等事情办利索了,大家伙儿吃顿席面,也算是对逝者有个交代,对生者是个慰藉。
陈冬河停下脚步,单脚支着地,呼出的气在清冷的空气里凝成一团白雾:
“去准备点东西,得让人送口棺材过来。那是我堂哥,总不能……随便裹张席子就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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