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莫急。”赵清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驱散绝望的阴霾,“虫患初萌,尚可抑制。当务之急,需引水灌溉,暂缓旱情,同时清除虫卵,深翻土地,曝晒虫蛹,或可扼杀于未发之时。”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贫道昨夜于城郊废弃土地庙处,感应到地气有异,其下或有深藏之水脉。若能掘井引水,或可解燃眉之急,亦能冲刷土壤,抑制地下虫豸。”
“掘…掘井?”李三槐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愁苦取代,“道长…您…您说的是真的?那土地庙…真能打出水来?可…可那得请人,得买辘轳绳索,得费老鼻子力气…俺…俺们哪里还有钱?连口水都快喝不上了啊…”他环顾空荡荡的屋子,又看看哭泣的小孙女,那点刚燃起的火星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就在这时,棚户区狭窄泥泞的巷道外,忽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鼓乐笙箫之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此地的死寂,透着一股与周遭苦难格格不入的浮华与喜庆。
“快去看啊!周公子请回祥瑞了!”
“好大的排场!听说花了上千两雪花银呢!”
“什么宝贝?真能求来雨?”
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向着巷口涌去。
赵清真起身,走到门口。只见巷口通往主街的方向,已被看热闹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一支颇为招摇的队伍正缓缓行来:几个青衣小帽的家丁在前面吆喝着开道,后面跟着吹鼓手,卖力地吹奏着欢快的调子。队伍中央,四个壮汉小心翼翼抬着一顶敞开的、铺着红绒布的步辇。步辇之上,稳稳安放着一件东西。
那物件约莫三尺高下,通体由整块上乘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玉质温润细腻,在毒辣的阳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造型是一条盘曲的螭龙,龙首昂扬向天,龙口大张,作吞云吐雾状,龙身线条流畅有力,鳞爪飞扬,工艺堪称精湛。螭龙下方雕琢着翻腾的云海,云气缭绕,似有无尽水汽氤氲其中。整件玉雕宝光莹然,气象不凡,透着一股富贵逼人的“祥瑞”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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