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裸着上身,原本略显单薄的身躯在这些年的历练下已覆上一层精悍的肌肉,但此刻,皮肤被高温灼得通红,大颗大颗的汗珠刚渗出毛孔,还来不及滚落,便被极度干燥炽热的空气瞬间掠夺,只留下一层细密、刺痛的白色盐粒,紧巴巴地糊在皮肤上,像是套了一层粗糙的枷锁。他的头发枯槁,嘴唇干裂出血口,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着烧红的炭火,从喉咙到肺叶,一片灼痛。
冷。
渗入骨髓的冷。
仅仅三丈之外,一块不知从何处搬来的、足有磨盘大小的千年寒玉散发着森森寒气。屠万仞便端坐其上,如同冰封的雕像。他须发皆白,此刻更是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连眉毛都成了霜白色。呼出的气息离开口腔便化作细碎的冰晶,簌簌落下。他身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带着一种死寂的冰冷。然而,与这极寒肉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双眼睛——煞气充盈,猩红欲滴,里面翻涌着暴戾、残忍、以及一种冻结灵魂的漠然,比身下那块千年寒玉,更冷上十分。
极热与极寒,在这阴暗、逼仄的矿洞深处,形成了两个泾渭分明却又彼此侵蚀、扭曲的领域。而连接这两个领域的,是无形的、却比实体交锋更凶险万分的——“熬煞”。
没有呐喊,没有兵刃碰撞,甚至没有大幅度的动作。
只有意志最纯粹、最残酷的碾压与对抗。
花痴开的意识,便是这无声战场的主宰,也是承受所有伤害的壁垒。他的精神被强行撕扯成两半,一半在硫磺喷口的烈焰地狱中沉浮,承受着焚身蚀骨之痛;另一半却被抛入屠万仞煞气营造的绝对零度深渊,感受着灵魂冻结、思维停滞的恐怖。
冰与火的极端酷刑,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这已非单纯的温度感知,而是直指心神本源的精神酷刑。屠万仞的“煞”,是在无数赌局、杀戮、背叛与黑暗倾轧中凝聚而成的实质化恶念,阴寒、锋锐、带着腐蚀心志的剧毒。它化作无形的刀,一刀一刀,精准地凌迟着花痴开的意志核心,试图撬开他精神的防御,摧毁他的信念,让他彻底崩溃,沦为煞气操控下的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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