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紫檀木门被无声地推开。
风雪裹挟的寒气瞬间涌入温暖的室内,吹得书案上的烛火一阵剧烈摇曳。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花痴开。
他回来了。
单薄的灰色旧棉袍几乎被风雪浸透,冻成了僵硬的冰壳,沉重地挂在他单薄的身体上。裸露在外的脸颊、耳朵、手指,布满了冻伤的青紫和裂开的小口,有些地方渗出的血水已经冻结。他浑身湿透,头发上结满了冰凌,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冰水,在门口昂贵的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他每一步迈出,都带着冰碴摩擦的“咔嚓”声,身体因为极度的寒冷和疲惫而微微摇晃,仿佛随时会倒下。
然而,当他抬起脸时,书房内摇曳的烛光清晰地照亮了他的面容。
苍白,毫无血色,如同新雕的玉像。嘴角残留着一抹未曾擦拭干净的暗红血渍,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惊心。但这张脸,已经彻底褪去了最后一丝属于孩童的痕迹。轮廓冷硬,线条分明。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
依旧是纯粹的黑色,却不再空洞。那里面沉淀着十年黑石室的枯寂,毒蜂针蛰的痛楚,冰湖刻经的酷寒,以及…某种刚刚苏醒、冰冷得足以冻结灵魂的东西。深不见底,如同暴风雪过后的寒夜星空,沉寂之下,是汹涌的暗流与吞噬万物的寒意。那是一种历经极致淬炼后,非人的沉寂与锋利。
他拖着沉重的、不断滴落冰水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夜郎七的书案前。冰冷的雪水在他身后拖出一道蜿蜒的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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