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的大劫还没结束,但苏惊梧感觉它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椭圆的小叶子像落雪一样纷纷扬扬,仿若一场浩大的告别仪式。她抓住宋照璘的袖子:“宋大哥,有法子能帮它吗?”
宋照璘摇摇头:“劫者自渡,旁人是不能干涉的。”
一声悠悠叹息从空中传来,叶子打着旋从苏惊梧身边擦过,仿佛轻轻的安抚。在细微的冰凉接触中,古树的一生穿涌而来。她看到了小镇的四季更迭,一代又一代人生老死去,新的作物在田中生长,人们穿的衣服在宽袖、窄袖、短打、对襟和大袖中逐一变化。
那于战火中谋求生机的青年自是再没有回来,可能死在了路上,可能从此安定在他乡。等待的人在乱石碎瓦中化做了孤魂,漫长时间的冲刷,早忘记等待的意义。可世上的苦痛不断上演,血流成河,残肢断臂,母子分离,兄弟相杀,流落的戾气汇集成无尽怨恨。
残留的意识附在了树中,执着地跟这片被怨恨浸染的土地对抗。
直到今日,漫长的执念被无声瓦解。
一颗树的修行,能为什么呢?求长生,可千年之久,已是常人难以企及;等故人,但故人姓甚名谁都已忘却。
木牌在树枝上叮当作响,那魂识从树干中剥离出来,化作一道透明的虚影。影子太薄了,几乎看不清面容。只见“她”微微福身,向他们行了一个不知是哪个时期的礼。“多谢诸位郎君相助。”
紫色电光倒垂,苏惊梧眯了眯眼,每遇强光,她的眼睛就会酸出眼泪,只能回避视线。只听一阵雷鸣轰响,再睁眼时,已不见虚影踪迹。
残生归梦去,相思不可闻。道载千年苦,过眼尽是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