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突然翻江倒海。
挣扎的手腕被他钳制,长长的碎发缠住我的脖子,他俯下身,手臂压住我的肩膀,又极其克制力道,没有压碎脆弱的骨头,柔软的被褥,角落的电灯没有点开,天花板的花纹一路蔓延,窗棂、屏风、地板的缝隙、交叠的人影、意乱情迷的呼吸、好像永远不会放开的双手。
衣袖委地,黑色和黑色的发揉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蜿蜒至锁骨的赫赤斑纹隐隐没没,藏在规整端正的衣领之间,苍白有力的手捧着我的脸,手指一寸寸抚摸,额头,眼睛,鼻子,下巴,最终在柔软的唇瓣流连。下一秒被阴影覆没,耳边鸣起轰鸣的警钟。
很深、很重,脸陷进枕头,埋在云朵里,躲不开,无论如何都会被追上,他一寸寸夺走我的呼吸,夺走我赖以生存的氧气,被压在身下的手抵在他胸前,无论怎么用力都推不动。
眼角滚落生理性的泪水,被他温柔抹去。
温柔。
他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幻梦,旖旎到达顶峰也不松开的双手就是无言的证据。
我狠狠咬破他的舌。
身上的人骤然停下,薄薄的眼帘倏地掀开,除了在他阴影里蜷缩的身体,他能抓住的,抓不住的,只有那一双眼睛。
屈辱、难堪、怨恨、追忆、躲闪、忍耐。
唯独没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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