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集铁铺虽开在东市,却因着锻造的工具耐用,故而客流量并不大。
程妩进去时,只瞧见一身材精壮的中年男人用特制的铁锤猛力砸击着还未成型的坯子,不间断的发出咣啷声。
那男人余光瞥见客人上门,停下手中动作,用搭在脖颈上的毛巾擦了擦热汗,“两位姑娘要买点什么?”他扫了眼两人的穿着,又打量了下霁蓝的面容,眼神里透着狐疑,显然很是意外会有年岁不大的女子光顾铁铺。
程妩透过帷帽薄纱端详着店铺的陈设,又随手执起距离最近的一把圆柄平凿掂了掂,旋即探出白皙匀称的指头,在凿刃上探过。
“姑娘,小心。”男人被她的举动惊了下,要知道这东西颇为锋利,平时专用于木制品的剔槽凿眼。
“无妨。”程妩淡定的把手挪开,并未被它伤到分毫。她与这东西打了十余载的交道,自然能把握好其中分寸。
前世她嫁与陆昭远,住着穷阎漏屋,不避严寒酷暑,故事事需亲力亲为,长年累月下,她也由此学会了修造房屋,绘制图纸,并时常试制些精巧的木制小玩意,拿去卖钱补贴家用。
犹记得陆昭远进京赶考那年,程妩为了让他路途中少吃些苦头,便不分昼夜地赶制出了一辆简易的马车,又掏出所剩无几的嫁妆雇了马匹。彼时婆母却说女子整天围着一堆木头刨锯实为不雅,陆昭远这等文雅书生得知也断不会欣喜,故程妩只得眼睁睁看着婆母把这份功劳占了去,编说是她在外接了杂活攒下碎银,替陆昭远买的代步工具。
临行前,他们一家三口说了好半晌的体己话,程妩只能窘迫立在一旁,插不进一句。
直到马车远去,陆昭远也未曾留下只言片语给她这位妻子。自然,他也永远不会知道,程妩为了做成那辆马车,十指皆磨损到附满血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